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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…”
王昉的面上依旧挂着柔和的笑意,她握着王蕙的手站起身,口中是言一句:“我们走吧。”
两人往外头走去。
正好碰见独身一人走来的王佩…
王佩看了两人一眼,跟着便低了头朝她们走来,面上是一如旧日的温和之色,口中也跟着柔声一句:“四姐,七妹。”
王昉闻言却是淡淡看了王佩一眼,她的面上并没有什么异常,待过了一会她才开口说道:“六妹身边的那个丫鬟呢?怎么都要走了也不见她出来服侍?”
她这话刚落…
王佩袖下的手却止不住握紧了几分。
她先前与秋娘寻了许久也未曾寻见,因着怕别人起疑,她们也不敢太过声张…王佩心中知晓,她那个丫鬟只怕如今早就没了气。王佩思及此,袖下攥着的手止不住又握了些紧,培养一个丫鬟本就不容易,何况又是这般送进府中更是难上加难。
而更让她害怕的是,刚才偷听的到底是谁?
王佩心中动着心思,面上却未有什么变化,闻言便抬头说道:“先前骂了那个丫头几句,只怕脸皮子薄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,这外头买来的到底不如家养的婢子。”她这话说完便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王蕙身边的伴月一眼,口中跟着一句:“七妹的丫鬟倒是乖巧。”
王蕙的面上依旧挂着一道恰到好处的笑容,闻言便道:“六姐谬赞了。”
“好了…”
王昉由琥珀扶着,见此便开口说了一句:“六妹素日里还是太过温和了,连带着底下的奴仆也受不得重话…寻不见也就罢了,若是寻见了也该以欺主的名义被发卖出去。”她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一瞬,才又开口说道:“六妹既然用不惯外头的丫鬟,等回去我便遣人让六妹从家中好生挑几个。”
王佩闻言是朝王昉屈膝一礼,口中跟着一句:“四姐教训得是…至于奴仆便罢了,如今我身边用得丫鬟还够。”
王昉挑给她的人,她可不敢用。
好在王昉也不过随口一说,她往日没有这个心思,如今既然知晓王佩的性子,便更不会有这样的举动。
即便她当真跳了过去,只怕也近不了王佩的身,倒是多此一举了。
“走吧…”
王昉由琥珀扶着继续往前走去,王蕙便由伴月扶着跟在其后。而独身一人在后的王佩,她自顾自站起了身,一双眼却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王昉两姐妹…先前墙上的划痕可见是女子所为,那么究竟是谁?
她微微垂了几分眉目,袖下的手紧紧攥着…看来这一回的确是她轻敌了,好在秋娘早已由人接送了出去。
…
等回了府中。
王昉便让流光去仔细查探拂柳斋一回,倒也无需靠近,只需让人每日盯着王佩,知晓她可曾与人有什么接触…而另一方面,她却是遣了琥珀传了许青山过来。
屋中点着烛火。
王昉就坐在那屏风之后…
她眼看着屏风外头的许青山是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:“许护卫,我想劳烦你去做一件事。”
许青山闻言忙站起身朝王昉拱手一礼,口中是跟着一句:“四姑娘客气了,您若有什么吩咐直言便是,这声劳烦却是过了…”上回王昉遣他做得那回事,他也未做成个样子,后来知晓秋娘其人还当真让他也惊了一回。
这样的女人竟然会在府中…
索性没出什么大事,若不然他这个护卫也难辞其咎。
屋中无人外头又由琥珀把守,因此王昉也未曾遮掩什么,直言而语:“今儿个我在清明寺中看见秋娘了。”
“秋娘?”
许青山抬了脸,连着敬语一时之间都忘了用:“怎么可能,她不是…”那个秋娘自打出了府他们便一直跟着,其后却消失得无影无踪,他们这段日子一直在私下查探却也没有寻到,如今这个女人竟然会出现在清明寺中,这,这怎么可能?
“你不必担心,秋娘其人如今也翻不出什么花样…”
王昉说到这便又跟着一句:“我今日寻你来,却是要劳烦你再去跑一趟扬州。我想要你去查探一回郑瑟的身世背景,还有…”屋中烛火明亮,王昉却低垂了眉眼敛下目中的思绪:“她可曾与府中的杜姨娘有什么关系。”
许青山越听到后头,神色便越发凝重了几分。
他知晓王昉,若不是心中有了什么猜测,她绝不可能遣他过来说这一通。
可杜姨娘?那个二爷的小妾,因为当初谋害四姑娘而自裁的姨娘?这桩事与她又有什么缘故?许青山心中思绪未断,面上却依旧是往日的一派沉稳之色…他垂下眉眼,朝王昉拱手一礼,口中是低声一句:“四姑娘请放心,属下这就去安排。”
“嗯…”
王昉袖下的手依旧轻轻敲着案面,她未曾让许青山退下也未曾说话,她只是这般沉吟着待过了许久,她看着烛火下屏风上显出的那道身影才缓缓而言:“许护卫,此行也许并不安全…你,万事需要小心。”
她不知道为何,总觉得心下有几许不稳…王佩手上还有多少底牌她还不知,她的确有些害怕许青山会受伤。
许青山自然也察觉出了王昉话中的凝重,他眉目微敛,声音却依旧沉稳:“属下,记下了。”
待这话说完,他便又拱手一礼才往外退去…
许青山看着站在帘外的琥珀,脚步一顿,一双素来没有什么波澜的眼睛也止不住朝她那处看去一眼。灯火下的琥珀依旧穿着胭脂色袄裙,眉眼却要比平日显得更加柔和几分。
他微微垂下了几分眉目,未曾说话依旧往外走去。
“许护卫…”
却是琥珀喊住了他。
琥珀先前站在帘外自然也听到了那些话,如今她看着许青山的背影,轻声跟着一句:“许护卫要平安归来。”
许青山闻言,脊背却有一瞬得凝滞…
他未曾回头,待过了许久才低低应了一声,跟着便继续往外走去…外头明月当空,而他这颗心却觉得甚是柔和,就连他素来寡淡的面上此时也止不住化开一道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