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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sp; 不知道听不听得见,聂政只是脚步略作迟疑,就又大步向前。
严仲子慨然泪下,高声唱着:“斗鸡逐狗兮畅快,击缶狂饮兮豪阔。相知相投兮兄弟,纵横天地兮侠义。”
送行的众人唏嘘不已,齐声跟唱起来。
尘烟中,聂政和贾士贞、阳坚晓行夜宿,已经走了数日。
晚间住宿于乡村野店休歇时,聂政问:“贾兄,还有几日到达?”
贾士贞算了一下说:“大概六百余里,我们日走四五十里,再有十来日也就到了。”
聂政点点头,暗念姐姐聂荌。
贾士贞不禁笑着说:“还在惦念阿姊?放心,都会好的。”
阳坚看了一眼贾士贞,自顾说着:“到了阳翟,如何行事?”
贾士贞低声说:“我们进城前就改做士子打扮,可以随身带剑的。三把剑,都已藏在牛车里了。”
聂政觉得都已妥当,点头说:“如此最好!我们加紧赶路就是!尽快结事,就不会再有乱想了,呵呵。”
贾士贞钦赞不已:“聂兄弟豪勇如此,略无所惧!好,我就明言:此时即将进入十月,孟冬时节,国君会带文武众臣参拜祖庙,祭拜国内名山大川。我们找到机会,只管奋身刺杀韩傀即可!”
聂政连声说好,阳坚默默点头。
睡在床榻,聂政难以入睡,仍是暗念姐姐聂荌,暗祷她一切如愿,必会如愿。
聂政他们出发了数日,严仲子每日里都是煎熬。
严仲子暗念:与聂政结为兄弟,许以重金、恩情往来,无非就是连哄带求地,请他去刺杀自己的政敌罢了。
韩傀死或不死,对于历史发展来讲,又算得了什么?
人生忧多乐少。为什么要拿一己之荣辱耽念,侵害他人的安乐呢?
聂政把聂荌当作娘亲一般看待,这份浓情怎不让人感慨同情?
若是明确告诉聂政,姐姐聂荌也必会死于这场刺杀引起的后续事件中,他还会无所顾忌地前去吗?
肯定不会啊。聂政再是豪阔,也必不会任人欺侮。他怎能放心姐姐孤苦人间?
又更不是孤苦,这个女子是个英烈,是将要与彼此关照疼爱的弟弟,一起死去的!
聂政若是有知,怎会忍心呢?
严仲子时常在院子里不安地踱步,眺看着看不到什么的西南方向的阳翟城。
他忧心忡忡地样子,终于被聂荌察觉。
聂荌趁他又在院内怅然发呆时,猛然近前,拜倒在地:“严君是我弟弟兄长,必不会令他身处危险,对不对?”
受到惊吓而心中震撼的严仲子,不敢再隐瞒。
他眼泪顿时落下,拜在她侧边:“严某无耻卑劣,真的是害了你们姊弟!”
聂荌听了,却没有眼泪流下。
她默默地站起身,点头说:“我懂了。你们这些卑鄙的人,只不过是以虚假恩德,哄骗着我弟弟为你们白白送命罢了。
金子虽然是真的,可是我弟弟从未动用过。你们那些情义却是假的,我弟弟却掏心掏肺地对待你们。我弟弟,对你们何以相信至此?!”
“他太傻了!他太自以为是了!他太过豪侠义气了!”严仲子大哭着说。
诚信大饭铺的众位兄弟走近,呆呆地旁观着。
聂荌大唾一声后,喝骂:“他豪侠义气有错了吗?!被你们这样愚哄,你们恐怕只有沾沾自喜!不是他傻,不是他自以为是,是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,行为中实在没有一丝人性,更没有你们嘴里说出来的那些仁义道德!”
严仲子匍匐在尘埃里,不敢回言。
聂荌转身回去屋里,不久就拎着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。
严仲子大哭着说:“你一女子,怎可做千里行?”
聂荌气得想要找木槌打他,却想起来送给弟弟带走了。
她只好再次喝骂:“我一女子,强过你们这些无耻懦夫万倍!我弟弟若是可以活着见到,我必与他遁迹世间,不再出头;他若是死了,我必与他同死,去侍奉老娘!”
严仲子心如刀绞,仿佛眼前已经浮现出这姊弟二人白虹贯日的惨烈场面。
他痛哭几声,羞愤得昏厥了过去。
“我们与阿姊同行!”饭铺里的众位兄弟听得明白,立即都凑近前来,激愤地大叫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