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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sp; 般是小人在外守望,小刀入室取物,百发百中。平生只有一次失手,被擒后处以宫刑,才入宫
为寺人。小人在宫中学会了养马御车,小刀学会了庖艺木工,因而痛改前非,不再为盗。接舆
师父所授兵器与此有关,小人的铜布可以掘墙凿石,小刀的铜钺可以批闩撬门。”
妙公主笑道:“接舆师父疼爱月儿这徒弟,爱屋及乌,连你们也能学了他的独门本事。”
钟建叹道:“月儿是庄王之直系,本就是楚王一族,算起来是楚王的同辈,她四岁入府,在
府上时最得内人季公主疼爱。在下虽有子嗣,却无女儿,我们夫妇视之为女,派人小心侍候。
那时接舆师父也在府上为客,一眼便看中了月儿,收她为徒。本来接舆师父只想在府中住上半
月便走,谁知为了月儿,竟能一留两年,可见月儿的魅力惊人。若非白公胜强行求娶,在下又
不敢泄露其身份,怎也舍不得将她寄养到齐国。幸好月儿能嫁大将军。”
伍封笑道:“在下当真是好运气,若非钟大夫一时忍心,在下怎能娶到月儿?钟大夫当真是
走宝了。”
钟建叹道:“谁说不是呢?”
此时亲兵营中的庖人将酒肴送了上来,众人说着旧事,便觉与钟建亲厚了许多。
伍封甚喜钟建直言无讳、不加掩饰的个性,叹道:“在下从叶公府上出来,只道这一趟楚国
之行是来得错了,不过见了钟大夫,才知不枉此行。”
入夜之时,伍封道:“今晚去高府将楚王救出来,人不能太多,月儿、小鹿、小兴儿陪我随
钟大夫入城,余人静候林中,听公主和柔儿的调遣。”
圉公阳道:“小人初随大将军,也想立些功劳。”
伍封心思一动,道:“你擅长掘墙打洞,今番便可以用上了。只是不知你们善能偷物,能否
偷出大活人来?”
圉公阳笑道:“只要这人不大叫躲闪,便无妨碍。不过小人对高府不大熟悉,先要探听大王
被藏在何处,才好下手。这种察听探物的本事,天下间有谁比得上小刀呢?若有小刀同去,应
该容易得多。”
钟建道:“这事易办,高府在城南,在下的府第在城北,入城后先到在下府上,将小刀叫上
便是。”
伍封与楚月儿、小鹿、钟建上了铜车,鲍兴和圉公阳坐在御者之位,直奔向新郢城,不一
时到了北门。
守城士卒今日见过钟建一车出城,此时回来仍是一车,也忘了车上原有几人,未觉异处,
只觉此车与它车不同,多看了几眼,开了城门放他们入城。
钟建之府甚大,众人先入钟府,在大堂坐下,鲍兴和圉公阳分别站在伍封和楚月儿背后。
钟建命家人将季公主请出来,一阵间便听环佩轻响,一个美貌妇人从内出来,众人都站起
身来。
众人礼毕,钟建道:“公主,月儿来了。”
季公主一眼看见楚月儿,又惊又喜,道:“月儿回来了,这真是意想不到。”
钟建又道:“这是月儿的夫君,齐国上大夫、大将军伍封。”
季公主仔细打量了伍封半晌,点头道:“妾身久闻大将军威名,有平启这样的家臣,便可想
见大将军的确不凡。”
伍封寒喧了几句,道:“在下想失陪一阵,先去看看平兄,公主勿怪。”
季公主见他一入府便要看视家臣,眼露嘉许,道:“平启是妾身夫君的救命恩人,便由妾身
带大将军去吧。”
钟建小声道:“公主,大将军愿意相助,今晚要到高府救大王出来,须用得上庖丁刀,我去
找了他来。”
季公主愕然,看了看伍封,点头道:“眼下新郢大乱,非大将军援手不可,夜长梦多,章儿
被扣时间长了,必有凶险。”她所说的“章儿”,便是指现今的楚王羋章,后谥为楚惠王,是楚
昭王之子、她的亲侄,故而这么称呼。
钟建恐怕事情泄露,亲自去找庖丁刀,季公主便带着众人去见平启。
到了客房之中,远远便闻到一缕药香,众人进了房去,见平启正躺在床上,睁着双眼正想
着心事。
伍封趋步上前,道:“平兄!”
平启一见伍封,大喜道:“公子总算来了,这次市南宜僚当真是大难临头。”
伍封见他脸色微白,却精神爽利,细问了平启的伤势,道:“平兄先休养身体,今晚我先将
楚王救出来,再找市南宜僚算帐。”
季公主道:“平爷本来伤势颇重,流血又多,幸好他身体壮健,将养数日便大有起色了。”
伍封叮嘱平启了几句,众人又回到大堂上,季公主命家人奉上淡酒,以壮行色。伍封道:
“在下先父曾鞭公主先父之尸,只道公主会记此仇,虽入贵府,心中却颇有些忐忑不安。”
季公主叹道:“父王却杀了大将军的祖伯,其祸是父王先启。古者,怨不及嗣。当年父王听
费无极之谗,杀了令尹斗成然。王兄继立,用斗成然之子斗辛、斗怀、斗巢三人为臣。吴军破
郢,王兄带百官而逃,行至郧邑。斗怀夜间怀刃欲弑王兄以报父仇,被斗辛斗巢逐走。后来复
国,王兄仍然加斗怀之爵。妾身曾问过王兄,王兄说斗怀欲为父报仇,也算孝子,能为孝子,
为忠臣也不难。王兄逃亡遇盗,蓝大夫以舟载妻子而逃,斗辛呼叫,他竟说‘*,吾何
载焉?’,径自逃走,王兄后来仍使他复为大夫。吴国夫概为破楚先锋,恶之大矣,逃到楚国,
先兄也封之堂溪。”
伍封喟然道:“贵国先王度量宽洪,不计旧恶,当真少见。”
季公主道:“结仇易而解仇难,妾身与大将军素未谋面,前人之仇与我们何干?当年帝尧使
鲧治水,以其无功而逐杀,复用其子禹治水,禹治水十三年,三过家门而不入,并未见他以帝
尧为杀父仇人。妾身不敢自比先贤,但先王兄能释怀用仇,妾身如何不能学之?”
众人见季公主见识与众不同,无不叹服。
这时,钟建带了一人过来,这人生得比圉公阳还要矮小瘦弱,模样甚丑,背上革带上插着
一柄大大的薄铜钺。
钟建道:“大将军,这便是庖丁刀。”
庖丁刀先众人施礼后,喜道:“小人时时想到齐国,不料小夫人能来新郢,当真是天大喜事。”
伍封笑道:“小刀,今日便要看看你和小阳的本事。”
庖丁刀心痒痒地道:“公子放心好了,小人与小阳入室取物,见者必中,今日改作偷一个大
活人出来,正是趣事。”
伍封见天外黑沉沉地,道:“事不宜迟,我们走吧。”当下带着楚月儿、小鹿、鲍兴、圉公
阳、庖丁刀驾着铜车,由庖丁刀指着路,到了高府后墙三十余步处的巷间,见墙内隐隐有火光
透出。
庖丁刀道:“小人先去探探。”
楚月儿道:“小刀,你可要小心。”
庖丁刀点了点头,道:“就算是藏金小人也能觅到,何况是人?”潜身到了才墙之下,蹬上
墙面,几步窜上了高墙,四周看了看,没身不见。
伍封见他如同狸猫一般,身轻灵动,暗暗赞叹。这种本事以楚月儿最是了得,这个庖丁刀
虽然不及他二人,但他未练过吐纳术仍能如此轻捷,除了接舆的独特身法外,与其天赋也大有
关系。
众人等了好一会,便见庖丁刀从墙后闪了出来,趋到车旁,道:“墙后便是花园,大王被囚
在花园之旁的小屋中,有八人看守,屋内二人,屋外六人。”
楚月儿放心道:“只有八个人。”她与伍封惯于战阵,千军万马也不怕,何况只有八人,自
是容易打发。
伍封点头道:“楚王身体尊贵,他只十三四岁,在宫中养尊处优惯了,若带他窜上跳下,必
会受惊。小阳,你在后墙上掘一个三尺大小的洞,小鹿儿和小兴儿守护,三人候在洞外,免被
人发觉。我和月儿由小刀引着,却杀了守卫,将楚王救出来。”
众人依计行事,伍封、楚月儿和庖丁刀三人在墙下,庖丁刀不知他二人的本事,正要问话,
便见二人脚尖在墙上跨了一步,如履平地般立在墙上。
庖丁刀见他们二人一步便上了墙,比自己要明多了,当下叹服不已,也窜了上去。又从墙
后一颗树上轻轻滑下,伍封与楚月儿飘身跃了下去。
庖丁刀引着二人小心从园中假山中蹑步穿行,到了那一间有火把的屋子附近,果然见门外
有六个人守护。
伍封见门紧闭着,缓缓过去,三人拔出了兵器。
那六个小卒浑然不觉,不知大祸将临,正在说话,伍封与楚月儿忽地冲了过去,手起剑落,
快如疾风,这种小卒怎是他二人的对手,猝不及防之下,尽数被斩倒,惊呼声只到嗓间便随血
而出,只发出了几声闷哼来。他们二人惯于偷袭,配合又极为默契,电光石火之间便各斩了三
人。
等庖丁刀挥动铜钺上前时,却无从着手,惊骇地看着伍封二人,想不出世上竟有这般快捷
的杀人手法。
房内的人听见外面嘈杂之声,叱道:“又喝醉了打架?”
“呀”的一声,门被打开,那人还未看清楚外面的情形,伍封的重剑已从他的嗓间割过,
另一手将他托住,免他跌倒。
房中另一人见他呆立门口,奇道:“干甚么?”走了过来,庖丁刀早看得手痒,倏地从这人
肩上窜了上前,铜钺“喀嚓”一声,将那人劈倒。
伍封这才松开了手,将尸体放倒下来。
三人抢进内室,见里面有个十三四岁的男童缩在床上,正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,惊得脸
色苍白。
伍封三人知道这男孩便是楚惠王,一齐施礼,楚月儿柔声道:“大王,臣等是季公主派来救
你的。”
楚惠王见楚月儿容貌极美,颜色温和,立时惧意大减,道:“姊姊是季姑姑府上的人?寡人
常到姑姑府上,为何从未见过?”
伍封道:“大王,此事慢慢再谈,臣等先保护大王离开,躲到钟大夫府上。否则,一阵间市
南宜僚过来,便麻烦得多了。”
楚惠王皱眉道:“寡人怎知道你们是否有诈?”
伍封暗吃一惊,见他小小年纪,居然行事谨慎,楚月儿道:“臣等已杀了守卫,怎会有诈呢?
大王谨慎得很。”
伍封笑道:“大王眼下落在歹人手中,臣等如是歹人一伙,另有图谋,只须直接向大王施行
便是,何必杀了自己人来行欺骗之举?”
楚王惠想想也有道理,起身道:“寡人就信你们一次。”他比楚月儿才小了一两岁,身得颇
为高大。
楚月儿带着楚惠王往外走去,庖丁刀在前,伍封在后,四人才出了房门,便听廊上有人声
传来,离此才二十余步。
只听一人道:“白公对这小子还有些兄弟之情,不愿意自立为楚王。如果我们瞒着他杀了楚
王,白公也只好自己当王了。”听这声音,正是市南宜僚。
伍封听见市南宜僚的声音,热血上涌,立时便想冲出去,亲手将市南宜僚杀了,但转念一
想,眼下楚惠王在旁,市南宜僚剑术了得,若动起手来,一时间杀不了他,恐怕会连累楚惠王,
何况敌众我寡,万一泄露了行藏,被市南宜僚带军攻入钟府,更加麻烦。
又听一人道:“阁下说得是,白公若为楚王,我们便能得富贵。不过白公怕你伤了大王,一
日之内派三使问候,只好悄悄杀了楚王,然后说暴病身亡。”
楚月儿听语声渐近,急忙伸出小手,牵住楚惠王,闪身入了花园,四人飞快穿过假山,直
到墙边。
只见墙上果然已掘出了一个三尺大洞,圉公阳正爬在地上,从洞外向里面看。伍封和楚月
儿暗赞这圉公阳果然了得,这一阵间功夫,果然飞快在墙上挖了许大的洞。
这时,便听后面人声四起,道:“大王跑了!”“快追,快追!”
忽听市南宜僚的声音道:“连杀八人而无声息传出,大王怎有这样的本事?必有外人接应!”
过了片刻又道:“其血尚热,他们必在近处,快搜了出来。”
庖丁刀道:“大王,快钻了出去!”
楚惠王不悦道:“寡人堂堂一国之君,怎能钻狗洞逃生?”
楚月儿笑嘻嘻道:“大王,这个不是狗洞,是臣等特地为大王修的龙门,只是时间仓猝,不
甚好看。”
也不知何故,楚惠王偏听楚月儿的说话,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,寡人便钻出去。”等他钻过
了墙洞,站起身来,却见伍封和楚月儿已从墙头轻轻跃下,惊道:“原来你们会飞的?是否见寡
人为宵小所欺,天降仙人来搭救?”
这时庖丁刀也倏地从洞中窜了出来,伍封哪有时间说话解释,道:“大王快走。”
楚惠王点头,向楚月儿伸出手来,楚月儿愣了愣,微微一笑,伸手牵住他,带他到了巷中
铜车之旁,扶他上车。
伍封道:“小鹿儿,你带着小兴儿、小刀和小阳先护送大王到钟大夫府上去,我和月儿阻挡
他们一阵,免被他们知道大王到了钟府。”
楚惠王扭头道:“你们要小心。”
鲍兴和圉公阳御着车,小鹿和庖丁刀一左一右守在楚惠王两侧,将铜车直驰了出去,夜间
道上无人,马蹄声传出甚远,十分清脆。
这时,市南宜僚等人已发现了墙上的洞,纷纷钻了出来,正要循马蹄声追下去,忽见一男
一女仗剑站在道中,阻住了去路。
伍封喝道:“市南宜僚,给我滚出来受死!”声若巨雷,在夜空中荡荡开去,众人都吃了一
惊。
市南宜僚在人群听出是伍封的声音,脸色大变,想不到伍封竟追到了数千里外来杀他。
伍封大步上前,道:“在下只杀宜僚,余者退开,否则非怪在下剑下无情!”与楚月儿直向
人群直撞了过去,长剑如飞,当者无不披靡。
自从迟迟去世后,伍封和楚月儿这口气已憋了很久,今日仇人在眼前,正是分外眼红,手
下便也格外狠辣一些。他们二人过处,两侧的人或伤或死,纷纷倒下。
众人见他们恶狠狠的甚是厉害,无人能挡,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,四下逃散。市南宜僚正
想着是否也逃,但他又自重身份,一时间犹豫未决,被伍封和楚月儿一前一后挡住。
地上扔满了火把,大多半熄,正烧得膏脂“吱吱”作响,火光闪烁之下,市南宜僚脸色狰
狞,缓缓道:“既然如此,今日便作个了断吧!”这多月来他四下逃逸,如同惊弓之鸟,甚是烦
恼,只盼今日之后,万事了结,也算是个解脱。
市南宜僚惧意一去,剑上杀气便沁了出来。
伍封大喝一声,仗剑向他劈下,两人交起手来。
这番交手与伍封平日的其余剑击不同,不再相较剑技的高下,只是一心要将市南宜僚格杀
于剑下。市南宜僚知道今日败即是死,是以斗志昂然,一套断水剑法使得格外出神入化。
楚月儿在一旁看着,见伍封全力抢攻之下,市南宜僚四下游走不定,二十余招后,市南宜
僚渐渐不敌。
这时伍封心中充满了杀机,忽地双手握剑,使出了双手剑术,市南宜僚只剩下一臂,挡了
两剑,便知自己再练剑十年,也无法与伍封的剑术相抗,今日唯死而已,心惊胆寒之下,见伍
封第三剑劈下,势若奔雷,退避不及,咬牙挥剑格挡,便听“当”的一声,手中长剑断成两教,
重剑墨光急泻而下,下意识地偏过了头,只听“喀嚓”一声,“天照”重剑从右肩劈下,深入七
寸,几乎连半爿身子也被劈落下来。市南宜僚剧痛之下,长声惨叫。
伍封长喝一声:“今日便为迟迟报仇!”重剑横扫,从市南宜僚脖子上掠过,将他的人头斩
了下来。他飞起一脚,将市南宜僚的身躯踢得飞起,撞向高府的后墙,再起一脚,将那柄断剑
踢起,如电般闪过,将市南宜僚的身躯钉在了墙上。
伍封从地上一具尸体身上扯下一件衣服,将市南宜僚的人头裹好,提在手中,道:“月儿,
我们走吧!”
两人沿大道奔了一阵,怕有人跟随,又在闾里巷间转了几个大圈。天下闾里都是一样,入
夜便锁门不许人外出,由闾长住在矮墙门后的房中掌钥。如今新郢正值多事之时,士大夫无人
敢夜出,是以一路之上并未遇到人。
转了几个圈后,二人才到了城北钟府,敲户入府。